佛渡，湖南绥宁人，现居浙江绍兴。现为内蒙古《文苑》报刊社签约作者。发表《母亲的手机》、《重阳情》、《七夕，若一朵牵牛花》、《书》、《春雨》、《家》等作品。其中《月亮下的思绪》入选《中国散文大系·景物卷》并获最佳创作奖。《母亲的手机》获《文苑》十九届全国草原夏令营散文优秀奖，《书》获《散文时代》散文精英奖，《拯救水源》于浙江五水共治工程征文绍兴区二等奖，嵊州市一等奖。

办公楼顶的鸟

文／佛渡

窗外，阳光和煦，蔚蓝的天幕如镶嵌在玻璃里的画，画里白云悠悠，我的心沉醉在风清云淡的初夏里。忽尔，窗外传来鸟儿的鸣叫声，鸣声尖而细，弄得我耳鼓发痒，心神不宁。我推开窗户，那鸟儿似乎感觉到扰乱了我的思绪，怀着歉意飞走了。可过了一会儿，它又飞回来不停地鸣叫，似乎比先前显得更加急躁不安，我有些诧异，鸟儿为何总对着办公楼鸣叫？走到窗边，我摆出举手投物之状，它惊恐地飞开了，可不久后又返回，我逐之，它飞走又回，反反复复。

我平日里与鸟类接触甚少，此时摸不清鸟儿为何朝着我鸣叫不休，它站在窗外的屋顶上，精神有些不振，叫声里隐藏着几许不安，似乎还有淡淡的失落，我不明白为何总逐之不走，心想，或许是它失恋了，有道不尽之苦；或许因为琐事，闹得心情不好，它只不过想发泄心中的不快而已。我端详着它，它亦端详着我，只是嘴不肯停下，看它心神恍惚，我对这小生灵生出几许怜悯。

因为无法静心看书，于是索性放下书本，仔细观察起鸟儿的举动来，鸟儿灰白的羽毛有些凌乱，昂着头叽叽喳喳地叫喊，叫声一声高过一声，而眼睛死死盯着办公楼顶端，眼神里有一丝丝恐惧感。我想，它的鸣叫定然与楼顶有关，于是我走向屋顶平台，想在那儿找到鸟儿鸣叫的原因，到处找寻，都无任何发现，待要走开，忽闻空气之中有一股细微的腐臭，经过一番找寻，在楼顶通风系统的彩钢板下躺着一只灰色的鸟儿，我走过去，那鸟儿一动不动，我轻触了一下，发现是一只公鸟，已经死了，这时我才明白楼下那只鸟儿喋喋不休的原因，原来鸟儿也有情感，亦懂得爱情。

整个上午，母鸟在窗外鸣叫不休，我惋惜它的爱情，对公鸟的死生出淡淡的哀思。机修老石见我神情有几许呆滞，问及原故，我道出原由，他听后说，有一对鸟住在屋顶好几年了，去年他去屋顶检查通风系统，发现屋顶的槽钢下有一个鸟窝，那时正值初夏，正是鸟儿繁殖的季节，他看过鸟窝，里面有五只小鸟......老石说早晨也听到那鸟的悲鸣，当时那只鸟正在窝里下蛋。因为忙碌，没有理会，我想窗外的鸟儿一定是老石说的那一对中的其中一只，于是与老石去了屋顶，经老石的指点，我找到了鸟巢。

找来木梯，我慢慢爬到鸟巢边，巢是用细草筑成，巢内亦有五只小小的鸟儿紧紧地拥在一起，它们的羽毛乌黑，眼睛大大的，外形与燕子差不多，它们好奇地看着我，眼神中不含一丝的惊讶，亦许是饿了，见有动静，争相伸出头来张望。想起它们死去的父亲，想起那一只鸣声里带有几许悲哀的母鸟，我有几许忧伤，恻隐之情不由而生，不知这几只小鸟能否从我的眼神之中读懂我的安慰，以及我寄予它们生命的坚强。

下班后，回到家，耳边总响起那只母鸟凄厉的叫声，我担心它走不出失夫的悲痛。让我想起太阳鸟，太阳鸟感情专一，夫妻总是不离不弃，一旦其中一只失去了生命，另一只就会为爱情殉情，它们把爱情看得比生命还重。那一夜，我一夜没睡，为母鸟担心，亦为那五只小鸟能否成活而忧虑。

第二天，我早早来到公司，迫不及待地爬上办公楼顶层，忽尔，我发现一只伯劳鸟在窥视着槽钢下的鸟巢，我立刻明白那一只小公鸟是怎样失去生命的，眼前立刻呈现出小公鸟为捍卫家园而奋不顾身与伯劳鸟厮杀的场面，小公鸟是一个伟大的父亲，亦是一个称职的丈夫。伯劳鸟见我走来，惊恐地飞走了，我爬到鸟巢边，见五只小鸟还在慵懒地睡着，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地。

此后的日子，我每天都抓些虫子去喂小鸟，那时母鸟或盘旋空中，或在不远处看着我，叫声没有了以前的凄凉，明显带着温暖的腔调。每当遇有危机的时候，那只母鸟就飞到我窗前鸣叫，我就会跑上顶楼，去逐赶那些入侵者，这似乎已成为我与鸟儿的约定，一个星期后，五只小鸟羽翼已丰满，终于能飞了，看到它们展翅低飞，我的心似乎也翱翔在蔚蓝的天幕里，我为此前的善举，感到欣然。我的善举，赢得了鸟儿的信任，我想，当鸟类信任人类胜于同类时，人类的文明也跨进了一步。

五只小鸟飞走了，那只母鸟再也没来窗前鸣叫，有时我真想再听听它的叫声——一位母亲平凡的心声，不论是生活、家、孩子，还是爱情。

每次看到鸟儿从身边飞过，我就会想起办公楼顶的那几只小鸟，心里总默默为它们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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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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