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诗歌》纸刊选稿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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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高亚斌，文学博士，兼从事创作与评论，有散文、诗歌作品多篇（首）见于《中国诗人》、《中国诗歌》、《星星》、《鸭绿江》、《诗林》、《诗潮》、《诗歌月刊》、《山东文学》等刊。

长江诗歌出品

无边月色（组诗）

无边月色

夜来了，窗台上的烛说，它要开花了

贫寒的屋里，就有了温暖的絮叨

天边外，树梢上，月亮的耳

因倾听而弯下身去

那些安静的山脉，正在摆开树木的席位

它们呼吸着风声，风声舔舐着月光

月光铺开天空，天空旷出来的时候

星星们就提着灯笼出来了

牛郎缓缓涉过银河

牛栏是充盈的，羊栏也是

野外撒过欢的孩子回来了

眼里还残留草色和山坡。家那么宁静

连满院月色也是充盈的

有人在梦中走过山岗

睡里乾坤大，但他有满山的银子和盘缠

一夜间他走遍故乡和天下

沦陷

窗口的外边是村庄

山河在村庄外边，月光遍野，攻陷了它

一个隐秘的朝代，在夜间浩大展开

无边无际的甲胄、看不见的短兵相接

柔顺的女子月下低头，被迫走进谁家

白银装饰的宫室

兵败山倒

就算满腹韬略，我也不能收复什么

——城头的雉堞皎洁

城下流水的一路银波

连夜奔逃，我隐居在梦中，月光洒遍梦乡

月下

月光带来山河、道路和树影

爱吟唱的虫子和爱忧伤的诗人们

都来了

它铺开自己，像古埃及人铺开羊皮经卷

高柳上有菩萨，芦苇里住着的观音

草地上，明月和清风两个童子，相伴

连瓦屋都成了寺院

连老翁都成了高僧……

童谣响起、情歌飘散

让女人回到少女吧，让老人返老还童

让流水舒展腰肢、让庄稼怀孕

让所有心打开窗户，接受明亮

——只是，月光下不要来风

会把树叶和人都吹乱了

心绪零落，比草木还凌乱

城外草枯

秋天走过朝代和吊桥，城头的落霜

城外的草荒

一弯月儿，点亮干枯梢头的爱情

姑娘们出来了，舀取泉水中的月亮

月光抚摸遍野草棵，啊，它们曾经那么丰美过

在风中说出爱情与寂寞

它们的话，捎给蝴蝶的翅膀

它们的梦，托给了飞鸟和昆虫啼鸣

它们老了，腰身弯下、头颅仰望

而女人们埋头捣衣，她们的身体

已经到了秋天，秋风吹瘦了心事

月光削薄了家室，她们同城外的枯草

在命运里一道起伏

我也走到了秋天，身体里失去了黄金

梦里失去了月光，思念荒芜出草莽

眼里多么感伤

遍地月光

月光隔着窗户看我，像早年里恋上的女孩子

清澈的面庞，她所有的光芒

已写在昨夜的梦中

她站在那里，爱情明亮

渲染农历的天空

她走出晕黄的神话

来到明净人间……

正当年华的男子，都出来吧

还有正当年华的女子

此刻，谁在月光下，谁就有

爱情滔滔、白银万两

可是，人在异乡

高楼如山、廊如深宫

一颗心，被岁月幽禁

月光白白流淌……

竹影

在月下，我栽下一树竹子

它瘦小、单薄、胆怯，像我早年微渺的爱情

竹影横斜，不会遮挡月光和天空

月光如水，流过竹子

浇灌一切生长的事物

竹子高起来，只为抵达月光，并且在月前

写下幸福阴影，和稀疏的寂寞

而我，也把目光抬得更高些

把心铺的更开些，承受风吹和月光

我还要在人间写下一片竹子

在竹子间，写下清瘦、萧疏的爱情

月光的酒浆

这样的夜晚，到处都是酒坛

那高高的山岗不是吗？那敞开的平川

还有人家的屋子、树木和草垛

月光的酒浆已经酿好

她明亮的手指倾倒

酒浆泛着光芒，灌注在山河

我也会说——

万事不如杯在手，人生几见月当头

让月光一次次注满我，让她用爱情一次次灌醉我

我饮完前半夜，饮不完后半夜

我饮完前半生，饮不完后半生

饮完地上的，饮不完天上的

直到我醉了，打翻了月光的酒坛

——醉了的千门万户

千杯未醉的山河与岁月

关于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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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登科

创刊日期：年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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