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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诗有我之境与王诗无我之境之比较

发布时间:2022-4-27 14:48:12   点击数:

孟浩然与王维都是盛唐诗坛上的优秀诗人,孟浩然比王维年长12岁,两位诗人情趣相投,在思想作风上都以“高人”、“隐士”著称;在诗歌体裁上也有共同的好尚,都擅长五言诗。但人们习惯将王孟并称,主要是他们共同开创了盛唐诗坛上一个重要的文学流派——山水田园派。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将诗词分为“有我之境”和“无我之境”。“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无我之境,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

他对这两种境界又作了解释:“无我之境,人惟于静中得之;有我之境,于由动之静时得之,故一优美,一宏壮也。”

根据孟浩然和王维山水诗的风格来看,笔者认为孟浩然的山水诗应属于有我之境,而王维的诗则属于无我之境。当然这种划分,只能就其主要倾向而言的,并不能囊括王维或孟浩然的所有诗篇。

孟诗的有我之境

孟浩然的山水诗,由于写的为自身耳闻目见的景物,且所采用的是从头到尾的叙述方法,不事夸张,更贴近现实。因此,他的诗歌无不染上作者的主观色彩。

当然,孟浩然诗中也曾有过波澜壮阔的山水诗,如《浔阳泛舟至明海作》、《与颜钱塘登樟亭望潮作》等诗都从大处落笔,写出十分壮丽雄伟的景色。又如被人一向传颂的《望洞庭湖赠张丞相》:

“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

时值八月,湖水泛滥,秋汛汹涌。仰观俯瞰,天空映照在湖水中,仿佛是湖水孕育出天宇,“涵虚”,足见其大;“混太清”,足见其阔。古老的云梦泽如沸滚蒸腾一般泛起惊涛,雄伟的岳阳城似乎被巨浪冲撞得摇荡不已。

面对浩瀚的洞庭湖,自己意欲横渡,可是没有船只;生活在圣明的时世,就应当贡献出自已的力量,可惜没有人推荐,也只能在家闲居,这实在有愧于这样的好时代。自己坐在湖边观看那些垂竿钓鱼的人,却只能白白地产生羡慕之情。

这是一篇气势磅礴格调雄伟的诗,使洞庭湖的自然伟力在他的诗中得到含蓄而又有力的表现,但是这一类的诗在孟浩然的诗集中是为数不多的。前四句描写洞庭湖的雄伟气势,后四句是诗人的联想,说明他此时并没有忘记“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那种求仕之心,眼看那些青云得志的人,而自叹不如。这是一首以我观物的典型诗篇。

此外如《夏日南亭怀辛大》中的“感此怀故人,中宵劳梦想”,《过故人庄》中的“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等诗篇,无一不以第一人称来描写的。就如一些小诗,如《宿建德江》、《春晓》,从中也可看到诗人的影子。

当然,在诗中表现自我,并非从孟浩然开始的,可以说它是我国文学创作的传统方法,但它要受诗人自我意识的限制,使客观景物不能得到充分的描写,使读者不能产生更多的联想。

王诗的无我之境

王维的山水诗属于“无我之境”,是以物观物的。相对于孟诗,他更能在诗中很自由地表达禅的意境。创作时,诗人的人格精神只有完全处于独立、自由、自主的境界,其创作个性才能充分显示,艺术才能才可以彻底展示,写出非凡的诗歌作品。

王维正是如此。隐居乡野,长期置身于秀美山川,远离喧嚣都市,忘却了社会、政治、经济、人际等各种忧伤烦恼,王维意志松弛,心灵空静,人格精神排除了其他因素的束缚,处于完全彻底的自由独立的状态,宇宙间仿佛只有自己和山水。

王维的山水诗之所以能在唐代诗坛中独树一帜,主要在于他能以平和的心态,独立自由的人格精神,全身心地观察、欣赏、体验自然山水,把握其神韵,并力求完美地表现之。

他对山水景物的心灵观照和体悟,是以主观的生动气韵灌注万物,他追求“物我两忘”、“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的超然境界。如《辛夷坞》,从他的“物我两忘”的审美观照中,获得审美的喜悦和适意。诗中写道:

“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

本是生机勃勃的动态自然景象,然而,在王维看来,却是“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辛夷花默默地开放,又默默地凋谢,既不需要人们赞赏它的美丽清新,也不需要人们对它的凋零表示惋惜同情。没有生的欢乐,也没有死的悲哀。它们得之于自然,又回归自然,听不到一丝心灵的震颤,仿佛连时空界限也已经泯灭,没有物我、时空之分,远离人世的喧嚣和世态的炎凉,以极其平淡的心态随岁月流逝,与大自然同在。

王维隐居,常常乘兴而动,畅意而行,或远行,寻幽探密;或独坐,心静似水,体验山水之精妙。

“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终南别业》)”身处深山,人迹罕至,此时,诗人精神已全部融入山水之中,自成天籁,忘我忘返。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鹿柴》)。”诗歌画面静寂清远又不失其生气,诗人的精神也早已融化在空山深林里那缕缕阳光之中,创造出身与物化的无我之境。

总之,孟浩然是“有我之境”,王维是“无我之境”。

孟诗是诗人自己成了自然生活的一部分,成了诗中的一个形象,诗人会“把酒话桑麻”“读罢泪沾襟”,会有“花落知多少”的感叹;而王诗是诗人自己为旁观者,站在景物之外写景,心境平静空明。

孟浩然的“有我”与王维的“无我”艺术境界,形成中国古典美学中一条独特的风景线,以其真情的绝唱、隽秀的神韵、灵动的色彩,卓然自立,独擅诗坛,闪耀着璀璨夺目的艺术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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