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重阳_重阳节_老人节 >> 老人节日 >> 跟着李白,去看诗里的安徽在安徽,读懂真
狂放豁达与积郁幽愤,是中老年尤其老年李白的两个方面,而且天衣无缝地显现在他的人格中、诗歌里。饮酒,是狂放的李白一生所爱,也是他稀释幽愤的重要法宝。“人闷还心闷,苦辛常苦辛。愁来饮酒二千石,寒灰重暖生阳春。”这是乾元二年夏天,58岁的李白在三峡遇赦东回,写在《江夏赠韦南陵冰》诗中的句子。喝酒可以让他死灰一般的心获得春阳的温暖。
其实早在天宝三年他被“赐金还山”后不久,在他异常痛苦和失落时所作的《将进酒》中写道:“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在与安徽关联的诗文中,也常见他酣饮的身影,在官署中,在高楼上,在寻常百姓家,甚至在山麓下溪河畔,在迎来送往时。
即使流放遇赦归来后,也是“归家酒债多,门客粲成行。高谈满四座,一日倾千觞。”(《赠刘都使》)在泾川汪氏别业,“永夜达五更,吴歈送琼杯。酒酣欲起舞,四座歌相催。”(《过汪氏别业二首》)从天黑喝到天亮,边喝边歌边舞,那时那样的环境中,他会暂时忘却了心头的郁闷。
《九日龙山饮》《九月十日即事》写在当涂龙山重阳日登高喝酒,第二天再次登高喝酒,本是小事,但诗人感慨颇深。前一首:“九日龙山饮,黄花笑逐臣。醉看风落帽,舞爱月留人。”后一首:“昨日登高罢,今朝更举觞。菊花何太苦,遭此两重阳。”诗作于晚年。“风落帽”,指晋大司马桓温重阳节登高时与幕僚宴饮,他重视的参军孟嘉帽子被风吹落而不觉的典故,此处是形容诗人喝得尽兴,歌舞直到月亮升天,但诗人还是觉得菊花在嘲笑我这个被流放过的逐臣。那铭刻心头的酸涩悲戚难以忘怀!第二首借菊花而暗喻自己,“遭此两重阳”指中年被客气地赶出皇宫,晚年因卷入永王与太子李亨权位之争而流放夜郎,这是李白于政治上最受打击的两件事情。狂饮的气概还在,狂放之态仍在,痛苦悲愤在心。
得道成仙是李白一生的追求。李白加入道门,接受道箓,着过道袍,几乎各个时期都有一班道友,在安徽也不例外。即使随时日推移,他越来越意识到炼丹成仙难以成真,有时他自怨自艾如果早点放弃儒家入世思想而一心学道术就好了。描写神仙世界的游仙诗也成了他减轻痛苦、焦虑和愤恨的一个途径。
在虽有山水之美但条件确实艰苦的秋浦,他一待就是三年,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在山里炼长生之丹药。《宿鰕湖》一诗:“鸡鸣发黄山,暝投鰕湖宿。白雨映寒山,森森似银竹。提携采铅客,结荷水边沐。半夜四天开,星河灿人目。明晨大楼去,冈陇多屈伏。当与持斧翁,前溪伐云木。”此黄山系贵池小黄山,与鰕湖相距十几里,为何朝发夕至,要用一天呢?答:一是下了大雨,道路泥泞,二是背着沉重的铅矿石,负重前行,很慢。到了目的地也只能顶着荷叶在河边草草沐浴。好在半夜天气转晴,明天要到大楼山去,路崎岖难走(李白走过多次),何况还有事要做,就是采伐高大的树木。一帮人背着铅矿,砍伐树木,做什么呢?李白
数年后的乾元二年,在流放夜郎时写的《忆秋浦桃花旧游时窜夜郎》他透露了个中信息:“三载夜郎还,于兹炼金骨。”《古风五十九首》(其四)得到印证:“药物秘海岳,采铅青溪滨。时登大楼山,举首望仙真。”贵池南部的大楼山,是他炼丹的重要地点。这种炼丹情结,于不少诗中抒发,几乎贯穿他一生。战乱中所写《避地司空原言怀》:“卜筑司空源,北将天柱邻……倾家事金鼎,年貌可长新……一随王乔去,长年玉天宾。”可以拿出所有金钱炼丹,目的就是跟随已经成仙的王乔上天,也能长生不老。
在现实深感痛苦的李白,他想象无比美好的仙界,期望自己也能进入,于是写成了不少瑰丽的游仙诗。《至陵阳山登天柱石酬韩侍御见招隐黄山》是其中之一。诗写于安史之乱后,李白在泾川凌阳山上,想到好友韩云卿在平乱中有功,但没有得到朝廷重视,于是劝他脱离官场牢笼,到黄山隐居。由此他想象并描摹了韩云卿踏入黄山间的神仙世界的景象:“……黄山过石柱,,巘崿上攒丛。因巢翠玉树,忽见浮丘公。又引王子乔,吹笙舞松风。朗咏紫霞篇,请开蕊珠宫。步纲绕碧落,倚树招青童。何日可携手,遗形入无穷?”他是以道教徒的思维创造这个仙界的:这里群峰耸立,玉树成林,见到了在黄山与黄帝一同炼丹成仙的浮丘公,由浮丘公接应升天的王子乔也在吹笙并舞动松风,仙人们在朗读道家经典,道君在蕊珠宫讲经,(你)按照道家步法在碧空行走,倚树呼唤仙童。不知什么时候你与我携手,让我遗形骸弃尘俗,同入无穷之门以从群仙?他把这个不存在的仙界写得亦幻亦真!
写泾川陵阳山,他多次以赞赏口吻宣扬当年隐士窦子明将钓到的白龙放生,后来白龙接应他上天界的神话。天宝十五年春,安史之乱的战火正在中原大地燃烧,李白在当涂横望山为与一位道友道别写了《下途归石门旧居》。“此心郁怅谁能论,有愧叨承国士恩。”李白以战国时代鲁仲连这样的策士自诩,但现在国家危难之时却报国无门,毫无用武之地,因此有说不出的忧郁惆怅,感觉虚担了“国士”之名。“余尝学道穷冥筌,梦中往往游仙山。何当脱屣谢时去?壶中别有日月天……我离虽则岁物改,如今了然识所在。”现在我明白应该去的地方就是隐居学道。
有人说李白到晚年终于与道教迷信告别,其实没有,根植的人生理想没有变,幽愤痛苦伴随着他,学道成仙或实现理想或求得解脱的幻想也一直陪随他。晚年隐居学道的诗句比比皆是。同样写于当涂写于晚年的《赠丹阳横山周处士》,写了这位隐士居住环境的优美“胜概凌方壶”,比海上仙山还美。周处士不求功名,不求利禄,过着“闲云随舒卷”一般的自由生活,而“心与天壤俱”,可与天地进行交流,活像神仙。李白歆羡不已,并且邀约:“羽化如可作,相携上清都。”